“智慧气象”——我们未雨绸缪

黄维若先生在演出现场 首席记者杜勇 摄

黄维若先生题词

从3月14日晚上开始，新编历史话剧《屈原》将在武汉洪山礼堂连演四天。作为该剧的编剧，著名剧作家、戏剧理论家、中央戏剧学院教授黄维若专程去汉，参加话剧《屈原》首演的媒体见面会，并兴致勃勃地观看了14日当晚的试演。

话剧《屈原》取材于伟大诗人屈原的生平事迹。在剧中，各种人物被精彩演绎：内心高洁、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屈原，心系楚国、天真偏执的楚怀王，狡黠善妒、只顾私利的美人郑袖，诡辩善谋、纵横反覆的张仪，还有嫉贤妒能、上下其手的靳尚，目光短浅、沉湎享乐的公子子兰等等……一位位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，一段段脍炙人口的传说故事，在这里汇聚、碰撞，还原了一幕幕壮怀激烈、荡气回肠的历史现场。

以长篇历史剧创作著称的黄维若先生，此前创作了楚文化元素浓郁的歌剧《九歌》《楚霸王》等，还以黑色喜剧《秀才与刽子手》享誉戏剧界，夺得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剧本奖。但为了新编历史话剧《屈原》的创作，他专门到宜昌、随州和荆州等楚地采风，以获得对屈原和楚文化的最直观、最新鲜的感觉。最终，经过三易其稿，他拿出了话剧《屈原》的剧本，为该剧的顺利推进奠定了基础。

3月13日，媒体见面会之后，就新编历史话剧《屈原》创作内外的一些问题，黄维若教授接受了记者的专访，并为本报题词：“话剧《屈原》最大的创作灵感，就是来自屈原诗歌本身。”

爱国主义

是话剧《屈原》的核心内容

记者：对屈原这个人物，您一开始就有创作的感觉吗？如何定义屈原？

黄维若：屈原是两千三百年前楚国的诗人，其诗歌瑰丽雄奇而又浪漫多姿，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开拓性的意义。他更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和政治家。而他的政治理念与深刻思想的核心就是爱国主义。说实话，我一开始接受创作任务时，心里并没有底，后来经过实地踏访和深入思考，慢慢就找到了感觉，找到了对屈原的定位。

记者：如何理解屈原的爱国主义？

黄维若：具体就屈原而言，其爱国大约在三个层面上互相交织，强烈存在：一是爱君国。屈原不可能脱离他的时代，他奉仕于楚，曾经是楚国的重要官员。他是体制内的改革者。对君王有着强烈的企求。所以在他的诗歌中，有大量的香草美人或夫妻来比喻君臣关系。但是屈原的君国之爱是充满着怨艾的爱，楚怀王是他的政治寄托，屈原对君王是非常忠诚的。二是爱家国。家国指的是一个人的家庭家族所居住的地理空间。屈原生于楚长于楚，楚国是他的家乡。屈、昭、景三大氏，是楚国的公族，他们是楚国立国者的后代。楚是他们八百年来的家园。国家作为一种空间，是物质与精神的强烈存在。屈原在此意义上的爱国是一种乡土之恋。三是爱祖国。这是一种文化与政治双重范畴上对自己国家的爱。首先是构成自己祖先谱系的邦国源流，我们一般所说的“祖国”，就由此而来。《离骚》第一句就是“帝高阳之苗裔兮，朕皇考曰伯庸。”这不仅仅是族属的溯述，而是一种文化的认同与自豪。一如我们今天说：我们是炎黄子孙！为振兴国家而生发的爱国主义，是今天我们写屈原的意义，是话剧《屈原》的核心内容。

但爱祖国最核心最重要的内容，是热爱这块土地上的人民，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体。屈原对祖国对人民的爱是一种纯粹大爱，是一种无怨无悔的真挚爱恋。屈原的这样一种政治人格与理想情怀，在他那个时代弥足珍贵，犹如污泥浊水中高洁无瑕的莲花。

倒叙结构有利于

对屈原人物形象的刻划

记者：新编历史话剧《屈原》这次是按无场次形式创作和排演的，为什么要以这种形式？

黄维若：屈原的精神世界非常丰富。艺术与政治之外，他还涉猎到他那时代的哲学、科学、文化等范畴的东西。但是一出话剧，顶多也就两小时的演出时长，不可能成为罗列屈原从出生到沉江所有事迹与思想的大流水账。我一开始就想到要用这种方式表现屈原，这样有关屈原的剧情更紧凑，有一气呵成的感觉。

记者：为什么剧中要用倒叙结构？

黄维若：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有选择地表现屈原生平的最重要段落，有相对的自由。其叙事顺序，是屈原心路历程的延伸，而不是大事年表式的生平传记。其间甚至可以有大的跳跃。而跳跃所略去的东西，由前述功能性人物交代。叙事结构也好，引子性质的功能人物也好，说到底，关键还是为了人物形象的刻画。最重要的，是屈原的人物形象刻画。

每个人物的形象

都要有自己的丰富性

记者：对屈原之外的人物塑造，是本剧的又一成功之处，您在写这些人物时如何考虑？

黄维若：屈原在剧中最主要的人物关系对象，必定是楚怀王。你从屈原诗歌中就可以看出，楚怀王在他的精神生活中占有很大的比重。以往所有传记文学或戏剧中的楚怀王，都被简单处理了。比较概念，非常扁平化。不应该这样。本剧设想，楚怀王是一个性情中人，其实不适合做君王。其性格张扬，情绪化，不太稳定。是一个长得太大的顽童。他有着希望楚国强盛的想法，他是一个爱自己邦国的人。内心并不阴暗，其实是一个有血性的人，从其被秦人囚禁后的行为可看出来。他与屈原，是有某种性情相投的。要不，楚怀王为什么任命年轻的屈原为左徒，并将实权授与他？那以前的屈原有政绩吗？有政治经验吗？其实后来楚怀王疏远屈原时，对屈原并没有实行赶尽杀绝。他对屈原的疏远，是一种政治的疏远，他未见得恨屈原这个人，他对屈原的政见不采纳，更多是因为其政治环境。所以本剧中屈原与楚怀王的冲突，不是简单的概念冲突，而是性格冲突。他们之间的关系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是与非关系，而是微妙的心理关系。

再就是屈原生活中的那一群人，比如靳尚，比如郑袖，比如张仪，比如陈轸，比如子兰等等。这些人物也不要脸谱化和简单化。这一群人物在某种程度上也决定着屈原形象的成功。（记者 冯汉斌）

人物名片：

黄维若，剧作家，戏剧理论家，中央戏剧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，第十一、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，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主要舞台剧作品有：歌剧《苍原》《沧海》《楚霸王》《九歌》《貂蝉》《高山流水》《郑和》《大禹治水》《成吉思汗》《萧红》等；话剧《眉间尺》《思凡之后》《秦王政》《秀才与刽子手》《罗刹国》《辛亥三章》等；戏曲《辛追》《八和会馆》《萧红》等。创作的剧目多次荣获文华大奖、中宣部“五个一工程奖”、文华优秀剧目奖、全军文艺汇演优秀剧目奖、金狮剧目奖，多部作品入围“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”，其中歌剧《苍原》被列为“建国以来的九部经典歌剧”之一，并入选首届“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”十大精品剧目。多次荣获“文华剧作奖”、“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”优秀剧本奖、“全国优秀剧本奖”、“全军汇演优秀编剧奖”、“曹禺戏剧奖”、“田汉戏剧文学奖”、“飞天奖”、“中国歌剧节优秀编剧奖”、“金狮编剧奖”，中央戏剧学院第二届“学院奖”获得者。